【注意】
1.大學帕羅系列 (心理系教授四木X大學生臨也)
2.算是健全向?
3.兩個心理系怪人的情侶吵架(X)陰鬱嘴砲(O)
4.先說結論:這是個「豪無幹勁的心理師四木桑在屋頂安撫心情不美麗的臨也」的故事。
5.奇獸飼育學(?)
6.臨也大大生日快樂!!!
1.大學帕羅系列 (心理系教授四木X大學生臨也)
2.算是健全向?
3.兩個心理系怪人的情侶吵架(X)陰鬱嘴砲(O)
4.先說結論:這是個「豪無幹勁的心理師四木桑在屋頂安撫心情不美麗的臨也」的故事。
5.奇獸飼育學(?)
6.臨也大大生日快樂!!!
那是在下午五點多左右發生的事情。
助手下班後,一如往常地在導師辦公室中處理該提交給校方的公文。
如果快點了結的話或許能偷個閒寫點論文--我啜了口咖啡,將注意力凝聚在閃動的電腦輸入游標上。
考卷必須在星期三前改好,下禮拜有系務會議,半年後要提交的學會論文。
要忙的事情多到令人煩躁,但在一個極度緊繃的時間表下完成所有任務的愉悅感也是無法比擬的。
歡迎來到工作狂的日常。
當我的心思隨著急速敲擊鍵盤所構成的樂音飛揚時,電話鈴聲卻煞風景地響了起來。
沒有助手的現在,也只能放下工作親自接起這通來電。
「喂,四木大哥嗎?」來電者原來是同事赤林,任職於體育系。語氣顯得十分焦慮。「有學生跟我通報說好像有個傢伙坐在頂樓邊緣很久了,不知道是不是想自殺……」
「所以呢?」感覺不是多要緊的事。我偏頭夾住話筒,繼續打字。
「所以……大哥你能不能去把他勸下來?」赤林手足無措地問。「學校裡出命案什麼的傳出去不太好……」
其實會跳的人早就跳了,在那邊磨磨蹭蹭的傢伙才不想死呢。不過是想博取關注罷了。
或許說得有點冷血但這的確也是事實。現在的年輕人動不動就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嚷著要自殺,但是又不敢,究竟是要死還是不要死呢難道就不能先想清楚再來嗎?先不論自殺是否妥當的道德思辨,跳樓這種死法老實說真的不太好看……
想起以前那些目擊跳樓事故現場的經驗就覺得那些四濺的血、腦漿、破碎的顱骨還有扭曲得不合人體工學的骨架實在令人不敢恭維。雖然其他死法也好不到哪裡去,但現在這個顯然只是在虛張聲勢吧……那麼也沒什麼好擔心的,放著不管等他空虛寂寞覺得冷就會自己下來了。在上面吹吹冷風醒醒腦或許對他的人生也比較好。
「擔心的話您自個兒過去不就行了嗎?」到底為什麼打過來妨礙作業啊,在文件完成前真不想離開辦公桌。
「因為……」赤林一時語塞,但還是努力地擠出理由,「因為你是心理系的啊!」
又來了。為什麼總有人把心理系當成社工系、愛情諮商室或者算命師呢?
「不好意思,這裡不是生命線。」我翻了個白眼,然後掛上這通莫名其妙的電話。
我討厭自殺者。
本以為已經清楚地拒絕了赤林,但五分鐘之後惱人地鈴聲又催魂似的響起。
「這裡不是生命線。」我嚴正重申。
「那個、四木大哥,我去看過了……我覺得你應該過去一下。」赤林凝重的話語從話筒中傳來。
「在頂樓上的,是你們家折原。」
我曾經,為了研究而待在前線一陣子。
和社工不同的是,我們這裡幾乎沒有那些半吊子的溫馨家庭劇。
追逐著隨時可能發生的自殺現場或喪心病狂的連續殺人犯,就像是以屍體與死亡為佳餚的烏鴉。
拜此所賜,我對各種死法的認知大概能寫成一本完全死亡手冊什麼的。
跳樓、燒炭、上吊、自焚、投水、安眠藥、毒藥、嗑藥,因事故造成的爆頭、開腸破肚、出血死亡,兇殺類的溶屍、箱屍和水泥塊爾爾,大概都已經見識過一輪。
即使好不容易將自殺者勸回來,再次尋短的機會也非常之高。這使得救助行為完全像精衛填海一般、無止無境又毫無意義的愚行。
嘛,雖然也不是非得把人救起來不可,那是社工的工作。我只是個心理研究者罷了。
我專門研究那些心理處於極端狀態的人--變態、尋短者、憂鬱症、精神分裂病患。如法醫傾聽大體一樣地傾聽他們靈魂發出的悲鳴。他們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藝術品,那狂亂的姿態令人著迷。
被那樣冰冷而溫柔的死亡所凝視、所呼喚、所侵蝕,沉睡於我心中晦暗深處的某個部分也隨之甦醒。舞著舞著,最後拋棄了道德、撕裂了人皮,成為一個渴望對人類伸出魔爪的怪物。
不想再偽裝成人類的我選擇了離開日常,然後受到粟楠大學的延攬。
「本校正喜歡你這種異常者。」校長粟楠道元誠摯地對我露出微笑。這個學校支持我那些幾近出格的危險研究,而且又充滿了和我一樣有問題的教職員,例如赤林、例如青崎,例如風本。因此我在這個看似學校但其實更像精神病院的地方適應得非常良好。
這個學校有著奇妙的特性。因此招收到一些奇怪的學生也是無法避免的。
我的學生兼助手折原,正是這樣的異常者。
他是個善於操弄人心,並且以帶給周遭混亂為樂的惡徒。在人格和心理上都有著某種缺陷的不定時炸彈。所以我將他收在身邊以便控管。
像他這樣極度自戀又不服輸的傢伙是不可能輕言自殺的。這大概又是某種陰謀詭計吧。
抱持著這樣的假想,我還是得前往一趟心理系大樓的的頂樓。
唉,就算真的想自殺也不要挑在我的地盤好嗎?
真是愛給人添亂的傢伙。我在心裡嘀咕著,然後將通往頂樓的門打開。
竄入耳際的是高樓特有的強風呼嘯,以及便利商店的塑膠袋隨風窸窸窣窣的噪音。翻飛之中能窺見袋子裡有著莫約一手的啤酒罐。
折原的身影在欄杆的另一側。他拿著啤酒坐在大樓的邊緣,那只要再跨出一步就會墜下的危險區域。
呼喚了名字後,他如同機械般,緩慢地將頭轉了過來看了我一眼。而後又緩緩將視線投向遠方的城市之中。
沒有隻字片語。
折原絕對不是那種會自殺的人。
但現在的他卻有著尋短者所具備的眼神。
失焦、憂鬱、絕望、精神渙散與行動遲緩。
這種矛盾的狀態吸引了我的注意。
「喂,折原。」我開口試探,「你這是……想死嗎?」
短暫的沉默後折原終於轉過頭來,以輕蔑的眼神看著我。「你明明就不在意人命。」
「但如果我在這裡跳下去的話,最常欺負我的四木教授肯定會成為頭號嫌疑犯、然後在各方輿論撻伐下被警察約談吧。那麼平常幹的壞事恐怕也會被翻出來一一究責呢。」他冷笑,「你只是為了自保才來到這個地方,來做個偽善者。」
折原是個善於猜測人心與揭人瘡疤,並以此自鳴得意的小鬼。當然我不否認他說中了一部份的事實,但他似乎忘了件重要的事情:我的思維和普通人類不盡相同,而且道行可比他還深。
我笑了出來。「你要跳不跳都不關我的事。只是想提醒一下,你最大的優點就是那張臉--跳下去就可惜了。」
讀心小妖怪以複雜的眼神望著我。他似乎想起來了。並且重新調整攻擊的方式。
他凝視的對象不再是我,而是隱藏在我體內的晦暗本心。
「……我一直都知道喔?」折原勾起唇角,輕柔的嗓音彷彿惡魔在低喃。「其實四木先生很期待對吧?期待著、我的死亡。」
折原知道我是個怪物。我們都是。
所以也沒什麼好相互隱瞞的。
「是啊。但跳下去只是一瞬間的事。」看來還得耗上一段時間,不如給自己一個舒服的姿勢。我將身體的重量倚在欄杆上斜睨著他。「每個人只有一次死亡,這麼簡單的死法可不適合你。」
折原纖細的身體總是散發著一種引誘人施加暴行的魔性。
我的腦中曾浮現過各種親手殺害折原的場景。最初是以手掐死,然後是推落死、在浴室割腕放血致死、毒殺、刺穿心臟致死、毆打致死、性侵致死等等。
為什麼會不斷地產生這些念頭我並不明白。或許是在檢討吧,檢討一種最好的方法付諸行動--但至今我仍未找令人滿意的最佳解。
還有什麼死法能比在緩慢的痛苦中掙扎死去還要浪漫?
一個人只能死一次,這個既定事實真是令人扼腕。
在這裡推他一把的話,地上就能開出一朵艷麗的血花吧。但加工自殺這種不乾不脆的手法對偉大的死亡藝術感覺是種褻瀆。
「那麼,四木先生有什麼推薦的死法嗎?」他雲淡風輕的語氣彷彿只是在和我閒聊晚餐的菜單。
而我偏好比較痛苦的那種。「例如……在我手下做到過勞死之類的。」
開什麼玩笑,這明顯是個陷阱啊。如果在這裡回答了什麼的話,教唆自殺罪就成立了。
「……爛死了。」折原用放棄治療的眼光望著我。但是他笑了。
是個好開始。
接下來的十分鐘他不發一語,一臉頹廢地望著遠方的街景。
早知道就帶筆電上來寫點論文什麼的。真是浪費人生。
折原手上的啤酒好像空了,我塞給他一瓶新的,自己也開了一瓶坐到他附近。「怎麼了?」
「厭倦了。」他回得很短。
「對什麼事情?」
「一切吧。」
高樓的風很強。彷彿連那單薄的背影都能刮走似的、作響。
「不研究了嗎,你最喜歡的人類呦?」
「關於人類這種東西我已經全都瞭解了。所以膩了。」他疲憊地回答,「但另一件事好像……越來越不明白了。」
「吶、教授,學說也好情報也好,不斷地增加自己對世界的了解又有什麼用?不管累積了多少知識,人究竟免不了一死……」他抱著頭,以焦躁而急切的聲音自言自語。「例如啊,人們總說錢財乃身外之物,積攢著那些俗物是愚昧的行為。不過、知識的性質是一樣的--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所以啊,這一切的一切……不是很可笑嗎?」
「死命積攢著著東西的我……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折原像洩了氣的皮球般整個人癱在欄杆上,茫然的語氣中充滿挫敗感。
我並不打算馬上就做出回應而打斷他的傾訴意願。他需要宣洩、而我需要情報。
來談談折原臨也這個人吧。
折原臨也是個美麗的被造物。不論由外貌或者運作性能而言應該都能得到這樣的評價。
他是一具批著人類外皮的、精巧的學習機械。
判定人類的智能對生存有利--所以分析,判定人類的感情對生存有害--所以隔絕。這樣一來就能只取其利而不取其害地進化成更優良的物種。甚至不惜主動攻擊人類來滿足自己對知識的渴求。
在不斷地觀察學習中他知曉了如何帶給人快樂或痛苦、光榮或屈辱、安慰或貪慾--最後如願地成為了人類口中「聰明」而「強大」的怪物。
但、這樣真的算是瞭解了人類嗎?
折原不齒於隨著人心起舞,因為那是「醜陋而脆弱、會導致自己的心也變得不堪一擊」的東西。
他只是站在安全處遠遠地看著,就像隔著玻璃觀察白老鼠的研究員。身為研究員是不需要對白老鼠投注任何感情的,因為一來老鼠的生命太短、這麼做只會在臨別時徒增傷感,二來情感的因素也可能使老鼠的反應產生偏差,而干擾了實驗結果。
但隔著玻璃觀察,真的能瞭解「老鼠」這種生物嗎?
或許你能夠瞭解牠的習性、預測牠的反應、瞭解它是種「帶著毛皮的溫血嚙齒類生物」--不過,光靠觀察真的能瞭解一切嗎?
活物的體溫、毛皮的質感、將小動物抱在掌上時湧現的治癒感,以及被那小小的牙齒輕咬著手指撒嬌時的微癢觸感--那是玻璃外的觀察者永遠也不會明白的。
早期的哲學家認為這個世界完全是由有形之物所組成的,因此,瞭解眼見之物所得到的知識是認識這個世界的不二法門,這個理論稱為「唯物論」。
但也有一派哲學家認為物質並不是世界的全部,那些看不見的「靈魂」、「感知」、「記憶」、「理念」,這些無形之物才是世界的根本,僅僅攝取知識不足以瞭解世界--
這種反對唯物論的理論則稱為「唯心論」。
數百年來,兩種學派究竟何者正確的爭論並沒有停止過。
「吶、教授,」折原向我露出一個微笑--迷離恍惚的。「如果瞭解完全部的人類,是不是就能去死了呢?因為啊,需要用人生探討的課題已經全都做完了。」
折原絕對不是那種會自殺的人。但他現在失去了活下去的目標。
但眼前這個小讀心妖怪所說的喪氣話,實在可笑地令人無法不反唇相譏。
「你說,你對人類這種東西已經完全瞭解了?你對這個世界已經完全瞭解了?」我揚起冷笑對那鬆散的理論展開攻擊。「那麼……想必你也已經完全瞭解你的宿敵‧平和島靜雄囉?你已經掌握了他的思維模式?你能夠預料到他會從哪裡攻擊你了嗎?不對,來個簡單點的好了,你只要給我猜猜他下次會拿起什麼東西砸你就好了。你辦得到嗎?」
「小靜什麼的我才不想管!那傢伙可是個怪物啊!」折原向我怒吼。看來我好像成功激怒他了。
「開心時會笑難過時會哭,餓了要吃累了要睡,會說話會呼吸又具有二十三對染色體,平和島君不算人類的話又算什麼?連平和島君這個人類都無法理解,你還好意思說自己瞭解全人類?不要笑死人了。」
「不要跟我談平和島靜雄這種歪理!」折原從暗袋中掏出了小刀作勢揮砍,像隻受了傷而豎著毛發出嘶嘶低吼想將對方嚇走的野貓。但對我而言一點威脅性都沒有。
誰叫他要選擇站在欄杆外?
我忍不住放聲大笑。「好,那就暫時不談平和島君好了。你說你已經瞭解了全人類?就算你真的對全人類有某種『瞭解』好了,證明呢?瞭解全人類的證明呢?這個世界上有七十幾億人,這七十幾億個證明你做完了嗎?」
「別開玩笑了……那種事情沒有一一證明的必要!」折原的眼神憤怒得像是要噴出火。
「哦?既然還沒有證明完畢,那你的『瞭解』也不過只是個一廂情願的假說而已嘛。」我雙手一攤嘲諷著他的論點,像是要將他多年的研究心血全盤打翻一樣--豐富的學界打滾經驗使我很明白如何激怒對方辯友。
折原的胸膛劇烈地起伏。他緊握拳頭張著口似乎想反駁點什麼、卻找不到合適的辭彙而一時語塞。
能夠感到憤怒也是件好事喔。這不是熱血沸騰起來了嗎?
不過一直處於憤怒狀態也不太好,也該是轉換氣氛的時候了。
「喂,回答我三個問題。」我突然切換話題。「第一個問題,人類的心臟一分鐘跳多少下?」
「六十到一百下?」折原不明就裡地回答。
「第二個問題,人類的體溫呢?」
「36.5到37.5度。」
「很好。第三個問題……」我望著他的眼睛,柔和的。「……待在那裡就足夠了嗎?瑪莉。」
乍聽之下牛頭不對馬嘴的回應讓折原的表情充滿困惑。
「我說,一輩子待在那個小房間裡你就心滿意足了嗎、瑪莉?」我對他微笑。
折原先是愣了幾秒,然後終於會意了我的譬喻。
黑白瑪莉(Mary's Room),1986年Frank Jackson用來反擊唯物論而發表的知識論證。
假設瑪莉是個天才兒童,從小生活在只有黑白雙色的房間裡。透過閱讀書上的知識她理解了光線是如何進入眼睛後成像、理解了何謂「顏色」,以及在想像中模擬出萬物應該會呈現什麼顏色--即使她從未親眼看過。那麼,如果有天讓瑪莉走出這個房間,她能不能因為這樣的經驗而學到新的知識?
只透過書籍和觀察他人的動作而完全不親自實踐,能不能習得游泳或騎車?
只透過書籍和觀察他人的反應而完全不與人交流,能不能習得人類的感情?
折原是害怕受傷而足不出戶的瑪莉。
不過啊,一個人的房間不是太寂寞了嗎?
「喂、折原,你過來一下。讓你看樣好東西。」我坐下來向他招招手,雖然沒有誘貓用的魚乾。「放心吧,不會妨礙你的行動自由。只是我身手不好爬不過護欄,只好勞駕你來這邊一趟了。」
折原用警戒的眼神打量了許久,最後似乎選擇了相信我。那纖細的身體默默地翻過護欄--在狹小地令人心驚膽跳的空間裡完成了這項不可思議的動作。
啊啊,上輩子肯定是貓吧。
我示意他坐下,然後摟過他的肩膀,將他的頭靠上我的胸口。
「吶,折原。你能推測人類的體溫範圍、人類的心跳頻率,也能推測我的行為模式。」我輕輕撫摸他柔軟的頭髮。「但你能推測到、我會這麼做嗎?你能推測到、靠在這裡的感覺嗎?」
他試圖想離開這樣的狀態,無奈我並沒有放開。
「喏,很溫暖吧?這種感覺就叫作實感。令人……依戀。對,依戀。令人依戀、令人沉溺、令人成癮……但是人呀,不正是為了這些美好的感覺而活嗎?如果瞭解完就稱為結束的話,那人又何必一直呼吸呢?」
在如此近的距離裡,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折原的體溫與吐息,帶著醉人的啤酒香氣。
我不太明白那個沒什麼寬容心,總是直接喝斥或修理學生的自己今日為何變得這麼有說教的耐心?
或許是因為折原的心跳也讓我的心平靜下來了吧。
「你知道嗎?像固體的人是最糟糕的,他們無法弄清事情的全貌。碰上別人時不是傷害人就是受傷,這是剛強。像容器的人則是第二糟糕,他們看似接受所有物體,卻不曾改變自己。對自身以外的事物視若無睹,這是傲慢。而像液體的人才是最好的,他們能弄清事情的全貌,並且任由他人改變自己的形體--他們不恐懼變化,因為明白那只是一時的。他們能滲透進任何心靈的裂縫裡,然後再無傷地離開。這是狡黠。」
那麼,我又算是哪一種類型的人呢?
聽著這種煞有其事的話語從自己的口中流出反而有種精神上的抽離感。
『唉呀看看那個骯髒的大人正道貌岸然地說著鬼話呢,真是滑稽。教育者?不如去當個演員吧。』本我嘲笑著。
但無論是怎樣的鬼話都會有人信的不是嗎?這才是最可笑的事情呀。
折原抬起頭來遲疑地望著我。好像想問些什麼,但卻又打消了念頭。
「想要了解水,沒有比溶入其中更有效的辦法。不要因為對形態的執著侷限了你的研究。」我做出結語。「我的話說完了。想回到原來的地方嗎?」
折原搖了搖頭,將頭埋入我的懷裡。
「……再這樣一下就好。」他低喃。接著只剩下他垂下的羽睫和淺淺的呼吸聲。
就這樣維持了幾分鐘。
正當我也打算閉上眼一起淺眠時,他卻起身離開了這份溫暖。
「就在這裡小睡半小時也是可以的。」明明多依賴一點也沒關係的,真是不可愛的傢伙。
離開這裡的話,我們又要恢復到互相敵對的關係了。
回到不懂得付出情感的老師、與不懂得接受情感的學生的平行故事。
「不早點回家準備小考不行呢。」他對我回以笑容。「我可沒膽在你的戰場上裸考呀,系上最嚴厲的四木先生。」
離開了黑白牢籠的瑪莉,能夠看到怎樣的風景呢?能將世界染成怎樣的色彩呢?
或許對全人類而言是場災難也說不定。不過、那不是很有趣嗎?
光是想像那一切,便愉悅得令人顫慄。
我從來不是個好社工。從來不是。